上禮拜的花東行,去了一家位於台東池上鄉的「大陸婆婆麵食館」。
大陸婆婆楊杏花的丈夫是阿美族人,在國共內戰時期被徵調到大陸打仗,在山西認識了楊杏花並在當地結了婚。這是很不容易的,那時楊杏花居住的山西村子可是連不同村的通婚都沒有,要嫁給遙遠小島上來的人,可以想見當初該是又掙扎又浪漫。
楊杏花的丈夫自此在山西生活了幾十年,但始終惦念著家鄉,十九年前楊杏花為著一解丈夫的鄉愁,把一大家子都帶來了台灣,在池上鄉落地生根。
我在店裡遇見楊杏花的女兒,十九年前跟著媽媽,與老公小孩一起來到池上。她壓根沒想到父親的家鄉是在鄉下,與朋友傳言中繁榮的台灣印象完全不同,開始幾年裡很不能適應池上的純樸生活,數度忍不住想回去山西。但在我們交談的過程中,她左一句「我們池上」、右一句「我們池上」,大力推荐著池上的農特產與自然風光,已經完全成為池上的女兒了。
我是聲音工作者,對語調特別敏感。楊杏花女兒的語調以所謂的「外省腔」為底,但因為父親是阿美族人,她偶爾使用的倒裝句型與語尾助詞帶著原住民的習慣,再加上夾雜的台語「嘿啊!」,誠然是新住民的典型。
我覺得,這就是台灣,這才是台灣。幾百年來台灣不斷的在接納、融合與流變,她不需要被強加定義是漢是中華是福佬還是客家,理解、接受,進而以我們的多元為傲,該是這個海島移民社會理所當然的事。